"臣有二馬,日啗芻豆數斗,飲泉一斛,然非精潔即不受;介而馳,初不甚疾,比行百里,始奮迅,自午至酉,猶可二百里,褫鞍甲而不息不汗,若無事然。此其受大而不茍取,力裕而不求逞,致遠之材也。不幸相繼已死。今所乘者,日不過數升,而秣不擇粟,飲不擇泉,攬轡未安,踴躍疾驅,甫百里,力竭汗喘,殆欲斃然。此其寡取易盈,好逞易窮,駑鈍之材也。"By 岳飛
當皇帝問岳飛,
他有沒有得到過真正的好馬,
岳飛回答說:
「我曾有兩匹馬,每天幾斗的飼料,喝十斗的泉水,但不是精美乾淨的就不吃;披上鞍甲奔跑,起初不很快,等到跑了一百里,才奮快速奔跑,從中午到黃昏,還可以跑二百里,卸下鞍甲,不喘氣也不流汗,好像沒事的樣子。」不幸這兩匹馬接續地死了。我現在所騎的馬,每天吃的不過幾升,吃飼料也不選擇榖類,喝水不選擇泉水,繮繩還沒拉好,就跳起來急速奔跑,才跑一百里,就用盡了力氣而流汗喘氣,幾乎快要死的樣子。劣馬的這種情況,顯示它吃得少,容易滿足,喜好逞強容易力盡,是才能低下的劣馬。」
當我沉浸在V10的天籟,
邊惋惜著自然進氣已經逐漸逝去的事實,
我的好友卻對我說了這段"良馬對"。
深夜時段的環東高架,
我駕著這巨大的V10巡航,
儘管座艙隔音已是上上級,
後視鏡裡逐漸逼近的燈光與越來越近的排氣浪聲還是很難不令人注意到那台快車的存在。
那是一台德製的渦輪旅行車,
車尾的銘牌與頗為囂張的浪聲說明了這不是什麼鱉三角色,
何況這種中大型的Wagon能有這種再加速還真是不簡單。
我知道它在挑釁我,
這種午夜時分帶著點情挑的色溫跟乾燥裡帶著點涼意的氣候總叫人不安分,
追?不追?
換上Dynamic模式,
輕按paddle shift連下三檔,
沉睡的V10再一次上了火,
那種湧現的力道足以媲美地表上任何的Natural Force,
同樣高深而不可莫測,
同樣令人背脊發涼的好生敬畏;
但雙渦輪豈是好惹的角色?
短直線衝刺的能耐硬是讓S8的五米之驅吃足苦頭,
我只能用盡全力抵抗著顛頗的鋪裝路面與新世代德意志增壓技術的無情摧殘,
加緊腳步向前疾行;
只是當車速越快,
這台巨大的Saloon卻像是倒吃甘蔗,
泉湧的力量是如此堅實而不曾顯露出分毫疲態,
而且轉速越高越是瘋狂,越是令人無法自拔!
我Blast through那台再也囂張不起來的渦輪Wagon,
直至它總算明白自己有多少斤兩,
然後再換回Comfort模式跟Auto換檔,
繼續B&O裡巴哈的Air on the G String…
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心情,
S8不是那種張牙舞爪,隨時都準備好要逞兇鬥狠的性能車,
氣質不是,
操控不是,
短軸卻依然有著相當尺碼的車長不是,
450匹的動力在這個渦輪總能以小搏大的年代更只是小菜一碟;
但論高度,
我由衷認為沒幾台車能跟他抗衡,
內斂而低調的外表下蘊藏的是無法輕視的洶湧波濤,
像是良馬對,
初不甚疾,比行百里,始奮迅,自午至酉,猶可二百里,褫鞍甲而不息不汗,若無事然。此其受大而不茍取,力裕而不求逞,致遠之材也。
這是V10 5.2公升自然進氣,
她不像增壓那般攬轡未安就踴躍疾驅,
但線性而無疆界的延伸卻真正經得起試煉;
這是一種境界,
一種偏執又可笑的浪漫,
畢竟用這麼大的車身去追求速度本來就是一件不合邏輯的事情,
而我更不會很盲從的跟你說她有多麼不可一世或是快到常人無法想像的程度,
甚至隨便一台63 AMG恐怕都能輕鬆料理這個上一世代的產物;
但那種感覺,
那種唯我獨尊的運轉氣勢之磅礡,
那種撕裂空氣卻又細膩的10缸運轉共鳴,
還有Quattro那種取之不盡的抓地力…
我開過新款渦輪S8,
我知道她有多麼嚇死人的快,
油耗跟碳排量有多麼漂亮,
更輕的車身對操控與剎車有多麼大的挹注;
但那終究少了些什麼,
微妙的是這自然進氣的純粹卻是驅動著我這頑固Petrohead的最大關鍵,
遺憾的是這自然進氣的純粹卻是即將隨風逝去的經典,
竟令我有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莫名傷感,
人們真明白NA的美,NA的好嗎?
還是當渦輪做得越來越線性,動力曲線越來越前面又更加省油之後,
NA的崇拜只會流於形式,
成為一種口耳相傳的Urban Legend?
也或許是巴哈的G旋之歌作祟,
那樣無奈,彷彿惋惜著些什麼,
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會很想念很想念這個夜晚…